新兴江支流集成河变得水清岸绿。
雷贤辉 摄
从洞口咀乘船，沿着云浮新兴江水道，在清清流水上晃悠悠地漂着，但见江上白鹭飞天，两岸翠竹依依，令人沉醉不已。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以前充满黑臭的新兴江经过这几年的整治，原来可以这么美，真是让人惊叹！”在乘船上，大家一致给予这样的评价。
新兴江之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是经历过“阵痛”、磨砺，才有了现在的结果。新兴江由南向北贯穿新兴县全境，汇合了集成河（古称“泸溪”）、船岗河（古称“清溪”）、簕竹河（古称“锦溪”）、迴龙河（古称“允水”）、共成河（古称“天露水”）五大支流。几年前，新兴江水质为Ⅴ类，但去年开始，经历持之以恒的环保整治，新兴江水质明显改善，实现从Ⅴ类到Ⅲ类水的蝶变。
监测数据显示，新兴江出境断面（陈舍断面）水质稳定改善，2017年7月已达Ⅳ类水，12月水质稳定达到Ⅳ类，2018年6月—9月更达到Ⅲ类。
经历阵痛：新兴江整治刻不容缓
绵延的大南河贯穿新兴县城，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但过去的大南河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大南河是新兴江第二大支流，由集成河、共成河、船岗河3条河汇合而成，河长仅6.8公里。“几年前在河堤散步，经常闻到大南河散发的阵阵恶臭，有时河里还有死猪死鸡，臭不可闻！”市民谭先生表示，以前大南河有不少黑臭水体，实在很糟糕。
据了解，大南河及上游水环境的污染主要来自生活污水、农业源和工业源，其中农业源占了近九成，而在这些农业污染源中，养殖业占了大部分。
船岗河古称清溪水，一度饱受养殖业的污染。4年前，船岗河下游的六祖镇旧郎村，村旁流淌而过的河水呈墨绿色，散发出阵阵臭味。河面上有苍蝇在嗡嗡地低飞着，河水里偶尔还能看到蠢蠢欲动的小虫子。“较早以前，船岗河可以洗菜、洗衣，还能捉到鱼，受到污染后，水变混浊了，而且有臭味。”提起船岗河，六祖镇村民冯先生告诉笔者，过去船岗河受污染之严重，给村民生活带来不适。
集成河也是新兴江五大支流之一，位于六祖故里旅游度假区内，其水质好坏关系到整个度假区发展。但在4年前，集成河水质却是劣V类，不少村民家里都养猪，排泄物就直接排放到河里。当时的集成河，可以说是“水质浑浊不堪，并散发出阵阵恶臭，苍蝇满天飞”。
饱受养殖业困扰的还有迴龙河，这条河也是新兴江五大河之一，曾经也是劣五类水质。该河段的主要问题是畜牧养殖引起的氨、氮、磷、COD、大肠杆菌等指标超标。
凉果污水也是影响新兴江水质的重要污染源。“一旦排放凉果水，整个空气都被污染了，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难。”住在冼河桥附近的居民表示，以往凉果企业污水直排新兴江现象时有发生。
2014年6月，新兴江被广东省环保厅列为市级挂牌督办重点整治项目。
新兴江整治刻不容缓，退无可退！新兴县痛定思痛，以决战之势，在全县范围内打响“整治新兴江、保卫母亲河”的攻坚战。当年6月19日，新兴县政府发布通告，全县境内划定畜禽禁养区、限养区和适养区，开展禁养区和违规养殖场的清理、治理工作。
至此，新兴江保卫战正式打响。
猛药去疴：10条“治水令”掀起环保风
步入2017年，借助环保整治“东风”，新兴江整治再上新征程。
在科学分析新兴江污染成分的基础上，去年新兴研究制定新兴江水环境综合整治的工作思路和具体措施，出台史上最严10条“治水令”（以下简称“新10条”）。
“新10条”明确新兴江整治必须坚持标本兼治、科学治理、综合施策，通过“抓源头、治中间、清末端”，抓好新兴江污染综合整治。
新兴是广东17个国家级畜牧大县之一，畜禽养殖场污染是新兴江的主要污染源。
在“抓源头”方面，“新10条”提出全面停止审批新上养殖场，削减生猪存栏量，对限养区、适养区内的畜禽养殖场，要求全部上马环保设施。
按照控制养殖场和畜禽存栏量增量的要求，全面停止新上马养殖场的审批工作，同时加强巡查监控，禁止新建、偷建新养殖场。针对生猪养殖，经过2017年的努力，减量13万头，目前全县生猪存栏量大约为40万—42万头，基本达到比较合理的可容纳生猪量。
对于限养区、适养区内的养殖场，新兴要求利用温氏股份的龙头带动，推进养殖场的环保设施升级改造。如今，温氏集团在册在养全部已建成粪尿储存池和舍外降解床，粪尿经降解床处理后实现“零排放”，已全部完成整改。其他非与温氏合作的养殖户，参照温氏养殖户的做法，全面开展环保设施的升级改造建设。据统计，截至今年10月，全部完成改造提升环保设施的规模化养猪场679户，占规模化养猪场的100%，鸡及其他种类规模养殖场都已配套环保设施，全县禽畜养殖场基本实现达标排放。
在“治中间”方面，“新10条”要求，全面清理新兴江及5条支流500米范围内生猪养殖场。目前，新兴江及5条支流两侧500米范围内692家养猪场已全部关停。
除了养殖污染，生活污染治理也是“新10条”的重点。
2017年，全县已经投入、已经建成、已经启动的环保设施项目和专项整治经费达2亿元，县城污水处理厂二期工程（2万吨）及配套管网全面完成并投入运行，县城污水处理率达85%。天堂镇、六祖镇两个中心镇的污水处理厂及其配套管网先后建成并投入使用。
在此基础上，今年新兴进一步加大投入，预计今年相关环保项目经费和投入超2.5亿元。
车岗镇圩镇污水处理项目试水运行，东成镇污水处理设施完成选址，稔村镇污水处理设施已完成选址，水台镇污水处理设施已完成选址……今年以来，新兴加快新兴江支流沿岸的村级污水处理项目的全面推进，已经建成或基本建成村级污水处理项目86个，计划2018年底前累计建成255个村级污水处理项目。
此外，新兴正在进行县城区第二污水处理厂建设的前期工作，目前已完成招标文件编制，正在办理工程挂网招标事项。
“新10条”对涉水企业也作出了明确要求，43家凉果企业、7家造纸厂、2家漂染厂、1家电镀厂等所有涉水企业要在限期内全部上马环保设施和实施在线监控，确保废水达标排放，否则依法采取关停措施。据新兴江整治办介绍，今年6月前已完成凉果加工企业的深度治理，并安装了在线监控；餐饮、农家乐已有534间建设了防治污染设施，废水全部经过处理后达标排放。
“新10条”显示，新兴全面落实“河长制”，由县长担任县级总河长，分管领导担任县管河道河长，在全县设立23个水质监测点（含3个市控断面），镇长、村长担任镇级、村级河长，每月监测两次，坚决压实县镇村三级责任。
在“清末端”方面，新兴不断加强对养殖粪便排污的管理，加强清理严重污染河段的遗留污染物。据透露，全面完成了已关停或已清拆养殖场遗留污染物的覆盖固存工作，同时加强对养殖粪便排污鱼塘的管理工作，加固鱼塘塘基，做到雨污分流，确保污染物不外溢污染周边水环境。至于河道清理方面，2018年以来，由于洪水灾害叠加影响，累计清理河道超过200公里。
一手抓污染源头，一手抓河水治理，一场环保治污的攻坚战正在进行。
看见变化：养殖业转型“有堵有疏”
经过攻坚整治，新兴江水质用实实在在的数据说话。
监测数据显示，新兴江出境断面（陈舍断面）水质稳定改善，2017年7月已达Ⅳ类水，12月水质稳定达到Ⅳ类。2018年以来基本稳定在Ⅳ类水，6月—9月更达到Ⅲ类。新兴江支流集成河水质更从2014年整治前的劣Ⅴ类提升至目前的Ⅲ类以上。在对集成河水环境综合整治中，新兴巧用河水、廊道、绿植、花卉等资源，对集成河两岸进行景观改造而成芦溪芳甸，让整条河道有了生命、灵气。如今的大南河也成了县城居民散步的好去处，臭味与黑臭水体难觅踪影。船岗河、迴龙河的水质也明显改善，得到周边村民点赞。
数据变化背后，是新兴实实在在的行动整改。据统计，截至2017年12月底，新兴县被列入禁养区内的2774家养殖场已经基本全部关停或搬迁。2018年，继续加强对养殖场的巡查和常态化严格管理，关停处理违规养殖场384间，其中拆除57间，立案查处12宗，拘留3人。同时，县政府与凉果商会签订责任状，东成片区、金沙片区、共成片区凉果企业的污水二级处理和安装在线监控。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对全县排水口进行全面排查，今年发现黄岗开发区总排渠排水口水质较差，原因是多年以来淤泥垃圾积累。通过县镇共同努力，经过一段时间整治，共清理渠道800米、清理水浮莲等垃圾20吨、清理淤泥1000多立方米，清淤除障基本完成。
精准治水过程中，新兴祭出执法问责这个“利器”。新兴成立了督促检查和问责小组，由县监委主要负责人任组长，并抽调16个专人专门盯着各条支流、盯着监测点、盯着重点养殖场，分河段、包片区加强巡查工作。今年来，县领导对整治水环境效果不理想的相关镇领导约谈警示9批24人次。
有堵亦要有疏。养殖业除了控源减量，也要绿色升级。
今年颁布的《广东省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提出实行畜禽养殖总量与区域双控制，推行现代化高效规模养殖场，减少散养户数量。在实践中，新兴通过规模养殖场的处理设施改造升级，推广家庭农场和养殖小区，并发挥温氏股份等龙头企业带动作用和技术支持，提高每个养殖场的养殖效率和效益，同时确保养殖粪污达标排放。
在温氏股份的养猪示范区——高村猪场，笔者看到，这里参照美国先进的自动化养殖模式进行建设，并且建立了物联网智能养殖平台，每个猪舍都有摄像头可以进行实时观察。同时，污水处理环保数据监控也清晰可见。猪舍里铺设漏缝板，猪粪尿经过漏缝板落下后，再通过刮粪机清理后进行集中处理。在这里，猪场的污水集中处理并且实现了循环再利用，而固态污染物和液态污染物进行初步分离后，废弃物被输送到有机肥处理中心进行处理。
在新兴县簕竹镇红光居委会云秋洞，7栋双层长方形的养鸡楼正在建设中，建成后这里将成为运用上述环保与循环利用技术的现代化养殖小区，按照13只/平方米的饲养密度，双层平养可存栏24.18万只/批次，总投资金额约650万元，预计今年将开始投产。
再接再厉：打赢治水持久战
在新兴县委书记唐谊的办公室，最显眼位置挂着“新兴水质检测情况一览图（河长制）”以及“新兴江市控断面监测情况表”，COD、氨氮、总磷等各项指标在图上一清二楚。
“新兴江治理好了，新兴的各方面发展才会好；新兴江治理好了，新兴才能对市民有所交代。”10月30日新兴召开新兴江水环境综合整治誓师大会，唐谊强调，各镇及各有关单位要迅速行动起来，挂图作战，夯实主体责任，加强监督巡查，坚决杜绝涉污企业及养殖场偷排现象，坚决打赢新兴江水环境综合整治攻坚战，确保新兴江陈舍断面在今年底前稳定达到Ⅲ类水质。
10月19日，新兴江整治办巡查落实治水“新10条”发现，新城镇雨洞村西河边50米仍存在一个较大的猪场。收到信息后，当天下午，新城镇联合派出所等部门，依法拆除了位于雨洞村内禁养区的复养养猪场。行动前，新城镇环保办等有关部门已多次做工作，责令当事人对生猪进行销售或转移。当日，执法人员对这间非法养猪场约400平方米进行了依法清拆，全面捣毁养猪场功能，防止死灰复燃，并要求当事人保证不再在该地区养猪。
行百里之半九十，新兴江治水不仅是歼灭战，更是持久战。
当前，新兴江整治已完成阶段性任务，接下来将进入更为长久的巩固提升阶段，面临从集中攻坚向长期保护转变、从重点整治向长效运作转变、从探索治理向规范管理转变。
新兴县委副书记、县长、总河长袁伙月要求，要继续加强河流治理，抓住污染源头治理，继续加快完善两间污水处理厂的污水处理设施建设，提升泵站的排水供水能力，做好污水和垃圾处理工作，推动新兴江水环境综合治理，确保水质稳定达标。
撰文：雷贤辉 何勇
编辑统筹：李杰伦
